钱与舟赶紧洗了把脸，有些在意地整理了一下仪容仪表，他弄完走出去，庄定湉还在床上坐着。</p>
“怎么还不睡？”钱与舟问他。</p>
庄定湉很直白地说：“在等你。”</p>
这三个字听起来轻飘飘的，像片羽毛似的。</p>
钱与舟红了脸，轻声说“等一下”，他从柜子里找了一件睡袍，转身进卫生间换了。</p>
等到他再次走出来，庄定湉和他对上视线，他伸出手，轻轻拍了拍床单。</p>
钱与舟走过去，从另一侧上床，有些拘谨地说：“睡吧。”</p>
庄定湉掀开被子钻进去，面对着钱与舟，把下巴埋进被子里，闷闷地说：“晚安。”</p>
钱与舟忍不住靠近一些，他看到庄定湉有两根头发落下来了，搭在他的鼻梁上，像一道影子。</p>
钱与舟的表情变得很温柔，他也学着庄定湉的样子，把下巴藏进被子里，说：“晚安，湉哥。”</p>
钱与舟闭上眼睛却没有困意，这一天实在过得太漫长，他想起在咖啡店里庄青岑说的话。</p>
“与舟，湉湉是个习惯于独居的人，最难熬的日子，他也是自己一个人走过来的。所以他不是换了谁都可以的那种人。”</p>
钱与舟在心里叹口气，他当然知道，因为他就是沾了这张皮相的光。</p>
现在想想，他的样子应该跟学生时代的陈嘉禾很像，所以才让庄定湉念念不忘。</p>
他心里这个坎，好像怎么都过不去。</p>
过了好久，庄定湉的呼吸声已经变得绵长而和缓，钱与舟慢腾腾地睁开眼睛，确认他睡熟之后，他小心地伸手，这才把他脸上那根头发轻轻拨开。</p>
“我很小气的。”钱与舟轻轻地讲。</p>
庄定湉睡得很安静，钱与舟看着他，他仿佛能够看见空气里的那些微尘，在随着他的呼吸起伏。</p>
一切都变得宁静而和美。</p>
钱与舟忍不住再次伸手，指尖在虚空中点着，从庄定湉的眉骨滑到他的鼻尖，最后停在他的嘴唇前方，像一个没给出去的吻。</p>
他知道此刻，庄定湉是依赖他的，他又想起庄青岑最后说的话。</p>
“与舟，如果你确实放不下，就待在他身边吧。两个人单独相处，可以搞清楚很多事情。”</p>
钱与舟再次闭上眼睛，他想他要留下来，理由很好找。</p>
第一，庄定湉刚出院需要人照顾；</p>
第二，防止陈嘉禾再次上门骚扰；</p>
第三，庄定湉不会做饭，吃的不好心情不好，影响心理健康。</p>
但直到第二天，钱与舟都在厨房里洗晚饭用过的餐具了，庄定湉也没有问他什么时候回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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